世界巡游

[承花]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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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少量的康一/由花子

*BGM:声にできない-久保田利伸

*题目源自微博@JOJO承花主页 提供的深夜六十分梗题“被你遗忘的我(健忘症)”


小情侣闲下来,往往就会腻乎在一起。由花子削了满满一盒兔子苹果,捏把塑料叉子,将苹果一块接一块送到康一唇边去;康一的腮帮子被填得鼓鼓囊囊,口中的食物嚼也不是,吞也不是,他倒还能笑得阳光灿烂,逮着嘴头空闲的机会,就含含糊糊夸一句由花子心灵手巧,挑得出最甜的苹果,做得出式样最精致的水果便当,唔唔唔唔唔唔唔,话尾被溏心苹果塞得听不清了。一旁的亿泰说话酸溜溜,有女朋友真好啊,我也想有女朋友。仗助说,会的会的,迟早会的,承太郎先生在我们这个岁数也没有女朋友,亿泰你急个什么啊?亿泰说,真的吗?你可不是诓我吧仗助?你说的可是那位万人迷,承太郎先生哦?

承太郎先生说,算是吧。海洋学博士双腿交叠,手上捧着名字冗长的厚书,很将沙发椅坐出了王座的气派,回答仗助问题时表情平和,没有论文写到一半被打搅的不耐。倒是仗助追着问,“算是吧”是什么意思,是说您高中时压根没有谈过恋爱吗?回复仍然很简单,算是吧,就能打发走两个怏怏不乐的思春期高中生。他继续埋头进书海,平心静气研究起杜王町的棘冠海星:棘皮动物门,海星纲,有棘目,电话铃声响了三四次,丝毫没有要挂断的意思。承太郎仍然翻书,翻动一页,滞一下,再翻回上一页,打量片刻,手指捻着页脚,往复几次后他起身握起听筒,说,我是空条。

对方的声音听来沉稳,但声线颤巍巍的,黏着哭泣后的鼻音,说,文件已经传真过去了,你看了吗?

承太郎瞟一眼房间角落的传真机,它正兢兢业业工作、好交给承太郎一份离婚协议书。他说,我收到了,现在就看。

对方说,别的我可以不要,但徐伦的抚养权必须归我。一次深呼吸。你带不好她,她四岁了,以前还会问我“爸爸去了哪里,什么时候回来”,现在她不问了。又一次深呼吸。她是你的女儿啊,可你一年见过她几次面?

承太郎说,条款改一下,房子,婚后财产,徐伦的抚养权,全部归你,抚养费和赡养费改成我月收入的百分之八十。他犹豫一下,说,但探视次数,我想改成每月两次。

对方说,你去年统共才见了徐伦两次。你错过了她的三岁生日派对。她等你到第二天凌晨。

承太郎说,去年事情太多。

对方说,可你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。他的妻子,几天后就是前妻,在太平洋的另一岸终于抽抽搭搭哭起来,有人在嘈杂的电流背景音中问怎么了,你从来不告诉我你去了哪里,在做什么,在想什么——

承太郎说,我得经常出海考察。

对方说,考察船的船员名单上从没有你的名字。

一阵骚动,对方说,爸爸?

承太郎说,徐伦。

对方说,妈妈又哭了。

承太郎说,照顾好你妈妈。

对方说,我一直在照顾她,——爸爸,你还在忙吗?

承太郎嘴唇翕动,只说,听话,照顾好你自己。我还有事情要办,忙完就回来。

他离开酒店时又遇见东方仗助和虹村亿泰。两个十七岁的高中男生蹲在便利店门口,托腮望天,眉头紧皱,神情专注,很有一点思考人生大事的意味,但在见到承太郎的白风衣时,还是蹿起身打招呼,承太郎先生,我们想买汽水,钱没带够,您看能不能借——承太郎径直进了店,出来时拎着两个胶袋。一袋装了两瓶橘子汽水,承太郎说,只有这一种口味了,算我请你们。仗助省下了一笔零用钱,欢天喜地咬着吸管,不忘满足好奇心,问,承太郎先生,您还买了什么啊?承太郎说,一盒七星,一个打火机。仗助说,您原来还抽烟的吗?承太郎先生说,本来抽的,女儿出生以后就戒了。亿泰咋咋呼呼叫,承太郎先生原来都有女儿了吗?!承太郎说,啊,今年满四岁了。思春期少年的抱怨又连绵不绝起来,承太郎先生都结婚生小孩了,可我连女朋友都没有……康一!康一!喂!康一!

高中生小情侣原本唧唧哝哝着压马路,由花子撇撇嘴,康一倒挺高兴,朝他们打招呼。仗助问,你们俩约会呢?康一说,我们要去辻彩姐那儿,这大概也叫约会吧?仗助说,约会不该去什么,什么餐厅,海洋馆,游乐场,电影院之类的地方吗?去美容院算哪门子的约会啊?由花子一抬头一挺胸,说,是我和在康一谈恋爱吧,你们操什么心?走了,康一君!康一被拉着、踉跄向前几步,回过头赔笑,说,去美容院也挺好的,——回见!小情侣走远了,仗助仍然在抱不平,去美容院……他想起什么来,问,承太郎先生,你当年的约会,——怎么样的啊?承太郎先生说,我和我妻子是相亲结婚的。仗助窘迫地应一声,要扯些别的,承太郎先生却随口说,意趣相投的人,一起去哪里都算约会吧?仗助迷迷瞪瞪哦一声,承太郎先生也怔一下,压压帽檐,手下意识要往大衣口袋里摸索,又收回手来,随即说,走吧,连环杀人案的事情还没有调查完。

白天花了不少时间走访,论文就得晚上回酒店赶。承太郎查资料做数据,看书看得直揉眉心、眼皮打架,灌咖啡也不顶用。他到底是年长了,没有十一年前那般精力充沛、在彻夜不睡后还能精神抖擞地启程去开罗,于是站起身,倚在阳台的栏杆上放眼眺望。杜王町近海,夜风带着凉意,还卷着丝丝缕缕的咸味;灯光在渺远的夜色里明灭,惊不醒睡着的城市。承太郎拆开纸盒,抖出一根烟。动作有些生涩,但在打燃火机点烟时恢复了娴熟。四年以后他破了戒,给了自己一支烟的时间缅怀往事。

很多事情,该被忘掉的,不该被忘掉的,全被久违的烟味呛回了脑海。他咳嗽起来,花京院咳得比他凶,索性将尚在燃烧的烟碾灭、整根弃入垃圾桶。承太郎说,老爷子看到又要抱怨了,这边烟不好买。花京院说,我实在抽不惯,—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少抽一点吧。承太郎摇摇头说抽惯了,有瘾,他又咳起来。花京院看不过眼,劈手夺了烟头扔掉。他瞪着花京院,花京院板着脸瞪回去,就这样有来有往数十来秒,他的嘴角先破了功,花京院跟着笑出声来,摇摇头,仍然笑,说,你的眼睛真是绿得犯规啊,承太郎。第二支烟。在颠簸的土路上,他分给花京院一支耳机。花京院的指尖在膝盖上扣拍子,他像个好学生,即使在沙发座上也坐得笔挺端正,突然说,我倒是更喜欢他那首「声にできない」。承太郎摁了数下快进键,MP3开始放另一首歌,花京院不再说话了,闭上眼睛,跟着久保田利伸轻声哼唱。他腿上还枕着数学练习册。第三支烟。承太郎望向舷窗外,花京院忙着倒水,头也不回地说,光线太差,可能没有什么海洋生物给你看,不如睡一会儿吧。承太郎说,白金之星看得见。花京院凑近来,问,他看到了什么?承太郎念,灰鹦嘴鱼,蓝点鳐,海鳗,狮子鱼,红鲷鱼,——他打住话头,说,没有笔纸,不然我可以画给你看。花京院说,可惜了,但回去了以后还有机会,这个承诺可以晚点兑现吗?第四支烟,某种迷信,四不是什么吉利的数字。于是感谢也诅咒白金之星的好视力,他看得真真切切一清二楚,包括创口撕裂的肌肉,扭曲的脊椎骨,塌溶的脏器,还有最终被用于遮掩的白布。有了遮掩,花京院就只像是在白蔷薇丛中熟睡,一切就好起来,但掀开布仍然只有血淋淋的伤。第五支烟,埃及之行以后,他继续向前走,从高中毕业进入大学,结了婚生了女儿戒了烟,沉迷海洋生物研究和工作,在杜王町消磨一整个夏天,将过去的伤痛用白布遮紧,却在看见手牵手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们时,想起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暧昧与花京院。

空条承太郎最终通宵失眠,一盒烟早就被抽完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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